还原真实生命，见证自在灵魂。
第二章风华少年
袍泽情深
出身于孝悌之家的郑全山，自然与袍泽亲密无间。
金色年华，生命如蝶蜕变，民国初期一场场人情世故，让三颗稚嫩而又柔软的心，变得坚强又隐忍。此后许多年，此段时光，成为三兄弟最温柔又最热烈的回忆。
在郑全山的回忆录中，对长兄郑济时满是敬佩与爱惜，言及他的求学和择业，都有赖于哥哥的指点提携。
弟弟郑克天尽管比两位兄长年幼不少，但也恪守长幼有序之道。当年得知二哥出家的消息后，连忙赶到重庆慈云寺，不惜以武相胁，逼求胞兄回头，生怕因一时冲动，作了错误的选择。
世事难料，已逾古稀的郑克天，对于斑驳可见的岁月伤痕，早已无痛无觉，最终竟也选择了到昭觉寺出家，陪伴已是方丈的俗家兄长清定上师，一并终老佛门。
《浙江民国人物大辞典》共收录民国时期浙江地区有影响的人物人，像郑全山三兄弟同时入选的，独此一家。
《浙江民国人物大辞典》
兄弟三人卓然不类凡俗，均幼承庭训，以书为伴，长大后立志报国，先后从军，自此人生通达，事业有成，官至将军，一时传为美谈。
关于郑济时，公开研究资料甚少。
郑济时长郑全山两岁，生于光绪辛丑五月十四日子时，娶金煜华为妻，两人年龄相差十二岁。有意思的是，金煜华与郑全山的妻子马杏宝同为上海人，分别来自上海县和宝山县，且均毕业于江苏省立高级师范学校。生于宣统辛亥的弟媳马杏宝，年长嫂嫂两岁。金煜华嫁给郑济时，月老正是弟媳马杏宝。他们的故事有待后文详述，此不细究。
民国22年，高枧郑氏续修家谱，此时的郑全山马杏宝夫妇已生了长女郑令仁，而郑济时金煜华夫妇尚未添丁，后来才生了两个女儿，取名怀平、怀定。
郑氏家谱赞郑济时，“生当乱世，有志澄清。雄才济众，气宇超群。言笑不苟，一诺千金。毕业黄埔，尽瘁革命。安内攘外，百战身经。兴邦定国，立业垂青。”年新修家谱改“安内攘外”为“身先士卒，”并补订为“上校官，卒葬失。”
刘健群在《珠庭先生行略》提到了郑济时，称其“中央军校第五期步科毕业，现供陆军第二师团附职，历年致力革命，百战身经，剿匪抗日，实多劳绩。”此处的“剿匪”指的是剿灭“共匪”即红军，“抗日”指的是年元旦爆发的长城抗战。
郑仲馗是高枧郑氏后人，这位三门县作协秘书长、诗人，根据村谱与前辈们提供的原始材料，曾作民国将军郑有行传略④，称其“亡于渡江战役中，死因不详。”
《浙江民国名人大辞典》称郑济时“黄埔军校第五期步科毕业，年任国民革命军第二师团长时参加著名的长城抗战。平生经历不详。”
郑济时在长城抗战前后，一直在蒋介石的嫡系部队中央军2师任职，当时的师长是抗战名将黄杰。抗战爆发前，中央军2师担纲围剿红军、镇压军阀、抵抗日军的主力。
年1月1日，日军进攻山海关，驻守山海关的东北军第9旅何国柱部奋起抵抗，长城抗战爆发。于是，中央军第2师、第25师和第83师，统由第17军军长徐庭瑶指挥，日夜兼程北上。
郑济时奉命参战。
3月11日起，在长城古北口、南天门，与绝对优势日军血战，至5月15日方后撤，去怀柔、顺义县一带休整。此战第17军阵亡达余人，受伤万余人。长城抗战中国投入总兵力近30万人，总计伤亡失踪6万5千余人。
这是自年“九一八”事变以来，中国各派系军队协同起来，第一次大规模抗击日本入侵，虽然在战场上失利，但军人以鲜血洗刷了“不抵抗主义”的耻辱。
战后，中央军第2师驻扎北平近郊。
塞上风雨思，城中兄弟情。此时的郑济时，念弟心切，终于觅得机会，进城见到了久未聚首的弟弟郑全山，时任北平复兴社头目刘健群的侍从秘书。
手足相见，自然亲密无间。郑全山见哥哥身体完好无缺，激动地说：“大哥，前些日子，听说你部与日寇激战于长城南天门，死伤无数，我真的担心至极。”
“嗨，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我有祖宗保着，菩萨罩着，但凡无事。”郑济时说得很是轻巧。
“父母和嫂嫂可知你情况？”郑全山问。
“早就写信告诉他们了。”郑济时回答之后，让弟弟带他见见上司刘健群，欲当面感谢其对弟弟的栽培，郑全山告诉说，领导公务外出，一时回不来。
午饭后，郑济时见弟弟工作十分繁忙，便提出告辞，临走时交待说：“你我都是党国军人，该做或不该做的，心中务必明白。”郑全山点头称是，遂互道珍重后而作别。
年3月7日，军事委员会训练总监部命令，从年4月1日起，在全国各省（市）举办高中学生集中训练，以3个月为期，实施入伍教育。由各省（市）首长主持，实际由各地驻军首长负责。华北方面，第25师负责北平，第2师负责河北。
黄杰派中校副团长郑济时携中校参谋龚贤湘、郭棠负责筹备，拟定教学计划，集训地点在原保定军校旧址，受训学生近万人。
年6月11日，国民政府在日本武力逼迫下，达成所谓“何梅协定”。
6月17日黄杰接到指令，不得不解散河北省学生集训队，郑济时等有关军官归还建制。
抗战全面爆发后，有关郑济时情况，著名文学家许杰⑤，在其文学回忆《坎坷道路上的足迹》中有多处提及。
《坎坷道路上的足迹》
该回忆录从年起在《新文学史料》连载，其中第33节《崇安集中营》有这样的记载：
“建阳暨南大学闹风潮,我避走崇安城。某日,我在县城内邂逅一位朋友,名叫郑济时。我同郑济时是在东陂的广东文理学院认识的，那时他是由广东教育厅派来的军事教官。郑济时是浙江宁海人，黄埔军校毕业。我在崇安遇到他时，他已经结婚成家，在崇安等待顾祝同的第三战区，委派他一个什么官职。在广东文理学院的时候，我同这位军事教官，只是一般的关系，现在，他乡遇故友，倒也颇有一点亲近的感觉。”
年11月初，此时的东陂，秋风卷着黄叶，吹落在广东省立文理学院操场上。
只见一身戎装的中年男子，静静地站在那儿，若有所思地看着不停滚动的片片落叶。此人便是郑济时，时任该校上校军事教官。
当时的广东高校，与全国各地一样，实行战时教育。郑济时被广东教育厅派往省立文理学院，主持大学生的军事训练。
一日午后，郑济时在校园里碰到许杰，遂问：“许教授，听口音，你好像是台州人。”
“正是，在下是天台清溪人。”许杰回答。
“好啊，我是邻乡高枧人，以后还请老乡多关照。”郑济时笑着说。
“岂敢，岂敢，我要赶去上课，日后有空再聊。”许杰边说边挥手。
后来他们又聚在一起，深入攀谈之后，发现两人竟是同庚校友，遂聊起求学经历，讲到了省立六中、六师，以及老师项士元。
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两人聊到深情处，竟泪眼相对。
“五四临海学潮，我是被六师开除的，记得当时项先生也被撤了职。”许杰说。
“项先生对我和弟弟郑全山很是偏爱，还赠诗鼓励，后来我俩都考入黄埔。”郑济时话中有些得意。
“我有段时间曾在宁海中学教书，你弟弟的名字我好想听到过，莫非也在宁海教过书？”许杰问。
郑济时望了一眼身前的教授，答道：“是的，那时他在本村教小学，一时受人蛊惑，参加了红匪暴动，不过很快迷途知返，不久前还在韶关四战区张发奎的司令部，担任干部训练团的少将处长，现在刚任重庆中训团的训育主任，比我可是强多了。”
“你也不错啊，我看你们兄弟算得上台州的‘黄埔双杰’。”许杰说完哈哈大笑，便拱手道别。
所以，许杰在文中回忆：
“郑济时有一个兄弟，名叫郑全山，也是黄埔军校的学生，当时已经成为重庆国民党特务组织的内部人员，其活动能力，比郑济时强。郑济时虽然也是黄埔毕业，却只是派到大专学校里做一个军事教官，他在这时，总想在第三战区谋到一个既有实权又有实利的差使，但还未能如愿。至于郑全山，那时候比他的哥哥吃得开。”
到了年12月，太平洋战争爆发，暨南大学由上海内迁福建建阳，许杰任中文系主任。后因“暨大风潮”⑥，许杰不得不拖家带口，翻山越岭，避居于偏僻的山区崇安。
崇安有个集中营，其前身就是上饶集中营，后随第三战区司令部撤到此地。
崇安集中营对外的名义，称作“战时青年训练团东南分团”，其实是一座监狱，专门关押政治犯，包括不幸被捕的中共地下党员以及进步青年。
战时青年训练团东南分团旧址
来年秋风乱，笑看红叶转。在崇安城，许杰又遇见了老乡郑济时，“他乡遇故知”，两人好一顿寒暄。
“怎么这么巧啊，郑将军也来到崇安这个偏安之地？”许杰见郑济时身着将军服，如是大声问道。
“是啊，真是巧。我是到第三战区等待分配工作的，这段时间，顾祝同司令官的命令一直下不来。”郑济时回答之后，又问：“许兄，你这位大教授，怎么也到了这里？”
“嗨，我为何来这里，一时说不清楚，不如到我家，我们边吃边聊。”许杰指着家的方向说。
“今天不行，改日登门拜访。要不你随我前去青年训练团，那里的一帮老友已等候多时。”
许杰欣然接受邀请。于是，两人来到崇安集中营。
果然，几个管教非常客气，好酒好菜招待，在推杯换盏中，郑济时、许杰与他们打成一片。
随后，郑济时陪着许杰又去过几次，许杰还给狱方作过“文学与政治”之主题演讲，一来二去，便与那里的军官渐渐相熟。
郑济时去集中营纯粹是消遣，而许杰是有目的的，因为中共上级组织命令许杰，设法营救关押在里面的同志，后来确实因许杰的周旋，保释了不少革命青年。
在崇安，许杰还向郑济时问起郑全山的状况，郑济时无奈地说：“实不相瞒，3年前我弟弟已削发为僧，现在在成都出家当和尚。”
后来许杰在他的文章里写道：
“就是这个郑全山，抗战胜利前夕，出家做了和尚，法名清定，在上海觉园讲经。解放初期，我和郑全山又在上海重新碰到，他告诉我，住在觉园。我也去过觉园，和清定‘大法师’见过面。他那时一周有几次开坛讲经，颇受听众崇敬。（这个觉园的原址，即上海市静安区政府所建大楼的院落）此后多年，直到镇反、肃反期间，我都再未听到过他们弟兄两人的消息。但是，对于这位清定‘法师’，我始终怀疑他是潜伏下来的人物。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从许杰的回忆中，可以看出，他与郑全山还是有些情愫的，否则，解放后不可能到觉园看望清定法师。
天时迭乘除，人事多龃龉。许杰怀疑郑全山是潜伏下来的“特务”，也要从当时特定的历史时期来分析。
一方面，这本回忆录在年连载时，许杰还不知道清定上师已经特赦并再入缁门，当时确有不少人与他持类似观点，否则怎么会有特科科长洪扬生父子为清定到处鸣冤呢？
另一方面，许杰对郑全山曾经的复兴社特务身份无甚好感。
当年，亭旁起义有个中共特派员，叫管容德，这个让郑全山四处躲藏的叛徒，就是许杰台州六师的同学，两人关系非同一般。
年3月，许杰在吉隆坡完成短篇小说《七十六岁的祥福》，发表于《现代小说》1卷6期，作品以共产党员管容德为原型，后来管容德被捕叛变，加入军统成为特务，许杰觉得自己的感情受到亵渎，于是年，又以管容德为原型，写了短篇小说《寿平》，鞭笞了一个无耻的叛徒。
所以，对许杰而言，十分憎恨叛徒、特务。其实，对郑全山来讲，又何尝不是呢？
亲情是性命成长的沃土，还是让我们回到三兄弟的故事里来吧。
不论是在家的郑全山与郑克天，还是出家的清定与清惠，二者间始终怀有难以磨灭的手足之情。
由于前面的两位哥哥，年岁大于郑克天不少，所以，聪明伶俐的小弟，自幼便受宠爱。
每天放学回家，老大老二都抢着抱弟弟玩，家里有好吃的、好玩的，都紧着小弟弟。
稍大一点，大的便开始教小的断文识字，轮流背古诗、讲故事。
夏天，哥俩枧水河里摸鱼捉虾，岸上的小弟看着鱼篓；秋日，兄妹龙头山上摘果采栗，第一个尝鲜的总是小弟。
爱屋及乌，郑全山的三个结拜兄弟，对郑克天也是爱护有加。祠堂里看戏，人头攒动，轮流让小弟骑在肩上，还不时地喂着糕点；抬阁出迎，鞭炮震天，争相捂着小弟的耳朵，生怕孩子受到惊吓…
寒来暑往，渐渐长大的郑克天，也像两位哥哥一样，爱读书，明事理，正如《郑氏宗谱》所言，“幼怀大志，多艺能文。”
郑全山清晰记得，小弟满周岁，大人们围着他“抓周”，一旁的郑济时拨了一下算盘珠，只见郑克天迅速爬向算盘，抓在手里哗啦作响，引得众人大笑不已。珠庭先生据此判曰：“此子日后必精于计算。”
可不就然，小学时的郑克天即现数学天赋，小小年纪就把算盘打得飞快，被誉为“小小珠算王”。后来如愿考入军需专科学校，在国军队伍里与数字打了半辈子交道。
年夏秋，即将远赴广州读书的郑全山，临行前拉着弟弟的手，动情地说：“有则，我和大哥均离家在外，你是家中的男子汉，要照顾好父母和姐姐。”
“放心，有我在，你们不用担心。”童声尽管清脆，刚毅却刻在稚嫩的脸上。这一年，郑克天才10岁。
读完小学，亦步兄长后尘，考入宁海中学即省立六中，成绩优异，毕业后，“办理地方自治，尤有成效。”
卜邻惭近舍，训子学谁门。在高枧，郑氏三兄弟无疑深受羡慕，他们的故事一时传为美谈。
郑克天从政之后，依然得到两位兄长的关照，获益于他们在军界打下的人脉基础。无论在国防部统计局、预算处，还是在第十七绥靖区司令部，郑克天如鱼得水，常常得到郑济时、郑全山故交同僚的点拨与提携。
这一点，在当时的国民党军队里尤为紧要。正因如此，40岁不到的郑克天，被擢为文职少将。
三门籍抗战名将刘赝古，早年与郑氏兄弟交好，抗战胜利后，调任后方勤务总司令部第二补给区司令。而此时，郑全山的结拜兄弟郑高领任补给区少将交通处长，经介绍，刘赝古便结识了当时在统计部门任职的郑克天，小老乡给其留下良好印象。
年，刘赝古调任第十七绥靖区司令，而郑全山另外一位结拜兄弟郑育英，时任该司令部交通勤务处少将处长，经推荐，刘赝古同意选调郑克天出任经济处少将处长。
4月，郑克天以发放军饷为名，前往内蒙绥远探亲，途中被解放军俘虏。解放后“镇反”运动中，被判无期徒刑。年12月，与所有在押原国民党军政人员一样，释放回家，随家属定居内蒙。
郑克天当年因“多艺能文”而少年得志，风流倜傥的他颇受女流青睐，加之长期在外从军，于是又添一房夫人，并生有一男三女，分别谓智澄、智敏、智英、智慧。
郑克天发妻乃西陈邑庠生陈继虞的孙女，两人生有一儿一女，子志友，女志静。
当年，陈氏夫人并未随军，而是在家侍奉公婆，养育儿女，一生至简至朴，极为贤淑，赢得里人的尊敬与好评。
“残鬓衰颜泪花痕，谁记当年胭脂粉。”尽管如此这般，陈氏并不记恨郑克天，故能寿及期颐，乃最后一位终老于祖宅的郑家人。
可是这古往今来，有多少艳眷奢靡，能在似水的流年里常驻常新；又有多少风流韵事，能占尽世间繁华，涤尽千年浮云？重获自由的郑克天，在内蒙的日子过得并不愉快，因其历史问题，而造家人嫌弃。
于是，上世纪70年代末，郑克天回高枧探亲，实际上是探风，想就此定居原籍，可事与愿违，高枧这边的子女并不相认，理由是父亲当年另寻新欢，无情地抛弃了他们。
此情此景，不免令人唏嘘。这一切，仿佛是宿命，历史和人生总是隐伏着诸多劫难，一旦横在面前，根本无法躲过。
风烛残年，苦不堪言。到了年，已经77岁高龄的郑克天，拖着病躯，只身来到成都昭觉寺，依俗兄清定上师而剃度出家。
早年的郑克天，曾皈依清定的剃度师澄一大和尚，得法名清惠。如今依兄出家，同修共坐，心气相通，过上了安稳的僧伽生活，其法喜自不待言。于是乎，一个人的风尘写意，融入了两个人的落寞空寂。在其人生的最后两年，倍感万物明净的恩慈，不带遗憾，便驾鹤西去。
关于郑克天将军的生平，《浙江民国名人大辞典》有这样的描述：“原名有则，三门县人。高僧郑全山之弟。曾任南京国民政府运输统计局上校科长，国防部会计预算处少将组长。年4月任第十七‘绥靖’区司令部少将处长。新中国成立后定居内蒙古。年受清定法师影响，到四川昭觉寺皈依佛门，法名清惠。年4月17日圆寂。”
高枧的民国将军郑克天传略⑦，称其“年考入黄埔军校六期国防预算科，”恐与事实不符。
注解
④《民国将军郑有行传略》民国将军郑有行（—年），号济时，出身于书香门第，读书起家。年考入广州大学哲学系，追从三民主义，毕业后毅然转入黄埔军校五期步科，成绩优异，遂留校任教。年任湖北沙市江防副司令。年任陆军第二师团附职，致力于革命。年日本侵华战争全面爆发后，奋勇抗战，被蒋介石授于青天白日勋章及中正剑，中将衔。解放战争期间，被邀至南京代理汤恩伯驻长江江防总司令，亡于渡江战役中，死因不详。此传略有很多谜团待解，如郑济时与郑全山一同考入广州大学哲学系，一起读黄埔五期步科，且留校任教等，但查找黄埔六期以后教职员名录，无郑济时名字。青天白日勋章在国光勋章制定之前为国军最高荣誉勋章，民间亦有“免死金牌”之称，初期获颁者皆为捍御外侮者，而抗战胜利后却皆为反共先锋，自国军去台后期颁授更甚沦为参谋总长或国防部长卸任时的一项“必然荣誉”。自年蒋介石颁授张学良号青天白日勋章，至年陈水扁授予李杰第号勋章止，获颁青天白日勋章者共有员，但没有听说授郑济时。解放战争期间，汤恩伯任京沪杭警备总司令，如果其“长江江防总司令”被代理，应该是重大历史事件，目前无这方面的史料记录。倒是“亡于渡江战役”，一直在高枧当地流传。⑤许杰（-年），浙江天台人，曾在郑济时就读的省立第六中学执教，年在临海加入中国共产党，“四·一二”反革命政变中被捕，保释后潜回上海，宣传无产阶级革命文学理论。年春，奉命去党的活动基地宁海中学任教务主任，5月底因亭旁农民暴动失败，不得已避走吉隆坡，年11月回国。年抗战爆发时，许杰在上海暨南大学任教，日寇攻占上海后，暨南大学停办。8月19日，在郑振铎帮助下，全家撤离上海，前往长沙避难。10月上旬，天台大公中学邀许杰回天台主持校务。于中旬回到老家，任大公中学天台分校校长。期间，实施“战时教育方案”，一时名扬四方，有浙东“陕北公学”之称。年暑期，辞去大公中学校长职务，应聘为广西融县广东省立文理学院（即勷勤大学）文学院教授。9月13日，启程前往广西，抵达柳州时途中已耽搁两周，始闻广东省立文理学院已迁回粤北曲江一带，直到10月才到达曲江侯公渡的文理学院，不久文理学院又从侯公渡迁至东陂。⑥暨大风潮：年1月3日，在童游文庙出现打倒教务长许杰、总务长盛叙功的标语。训导长韩逋仙立即下令停课。夜，部分学生捣毁许、盛家。闹事的学生指名要盛叙功和许某两人滚蛋。许杰、盛叙功在同何炳松校长会面后，星夜离开建阳，避居崇安（现武夷山市）。这就是建阳时期暨南校史上有名的驱逐盛、许风潮。对于这次风潮的评价，是仁智互见，有人认为是“国民党反动势力对革命人士的迫害”，也有人说是“先进与落后的矛盾”，还有人认为是“进步思潮与狭隘的地方主义的斗争”。实际上问题的症结是：盛、许得罪了一部分代表地方势力的闽籍师生和一部分当时参军又想谋求私利的学生。“他们互相勾结，在学校掀起风潮。”许杰曾撰《七绝》一诗，表达当时心情：狂风过后月赞云，寂寞寒灯对故人；幸喜胸中留正气，滔滔流水不平鸣。⑦《民国将军郑克天传略》从小好音律，擅运算。年考入黄埔军校六期国防预算科，毕业后就职于中央国防部预算委员会，任总会计师，授少将衔。与其长兄有行、二哥有藏合称“一门三将军”。年在内蒙发放军饷时，被俘，划入战犯，判无期徒刑。年特赦后，随家属生活在内蒙，其间返乡探亲。不久即遁入空门，年卒于成都昭觉寺。三门诗人郑仲馗补充认为，传略中“年考入黄埔军校六期国防预算科……”的一句话最有份量，也嫌粗略。黄埔前五期学员，时间最长也不过两年，而这一期黄埔学员，从年8月入学，到年2月毕业，接受的是蒋介石控制下的国民党一党教育，办学的宗旨稍有改变。有则公毕业后，先是任国民军运输统计局上校科长，后升为国防部会计处预算组少将组长。年4月任第十七绥靖区司令部经济处少将处长，也就是在这一任上，他到内蒙发放军饷时，被解放军俘虏的。他还需补充的是出家之事，具体为年在成都昭觉寺皈依，法名清惠。上述内容有很多值得商榷之处，尤其是郑仲馗觉得最有分量的那句话。郑克天生于年，16岁就读黄埔六期，似乎不大可能，六期本身也没有“国防预算科”。查找黄埔六期学员名录，也无郑克天的记载。建国后在押的国民党战犯有人，分七次特赦了其中人，不包括日本战犯、伪满洲国及伪蒙疆自治政府战犯，另有刑满释放64人，死亡人。最后一次特赦是在年3月，共人。如果说作为少将的郑克天，在战争中被俘，有可能成为战犯，但实际上，在这些战犯人员名录中没有郑克天。昨夜无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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