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溜进国庆的怀抱,于是就有了史上最长法定假期,对于今年自驾出行的去向,做一个概略的判断后,决定继续履行“行走八闽”的N年计划,大方向剑指尚未涉足的闽西北,如此离粤入闽后,也可避开煌煌的人流车流。只是简单落实第一站尤溪联合梯田就出发了,随后的行程则按照每天的具体情况和兴致而作随性调整,实际发生的旅行经历是:广州—尤溪(联合梯田)—武夷山(五夫镇、下梅村、天心岩茶村)—邵武(和平古镇)—沙县(小吃后宿三明)—长汀古城—连城(四堡乡、芷溪古村)—广东普宁—广州。
在我们心目中,闽西北最吸引人的地方,土楼最多只能占三成,而且节假日循例人潮涌涌,吸引力应该更多来源于充满神秘感的古村、古镇、古城以及仍然保留传统的民俗民艺。比如:不起眼的连城四堡乡,作为明清时期雕版印刷的四大重镇之一,在乡政府里面搭建的罕有的雕版印刷博物馆;又如在尤溪、建阳和武夷山纷纷自称“正宗”的朱熹故里;再如古韵犹存的长汀古城,不用特效便能直接用作电影外景地......这些通常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旅游景点,自生自长在闽西北这片土地上,天生丽质而不施粉黛,素面朝天却别俱魅力。
10月1日凌晨,为避开出行高峰的拥堵,摸黑出发。尽管如此,在大广州的外围还是有几段短暂塞滞和行车缓慢。行车入闽西后,大批车流不见踪影,整条高速公路只剩下寥寥几部车,这就是确定大方向进闽西北的妙处,心中不禁自夸一句决策英明!下午4时许顺利到达福建尤溪县的联合梯田,好彩能赶上日落大戏拉开序幕。
联合梯田绵延八条村,观景点都被公路一线串联,驱车沿水泥盘山路循序到达山顶台地。途中经典角度都设有观景台和清晰指示牌,虽然不收门票,基本设施对游客仍然比较友好。这里大的梯田顶多一亩,小的袖珍似斗笠,在崇山峻岭间镶嵌,在沟沟坎坎中铺排,也不出奇,福建山区俗语早已有云:“地无三尺平”……
山顶台地的连云村规模较大,数十里的梯田一气呵成,看这气势景致,作为资深梯田游客,简单理解这里是小了几号的元阳梯田。
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橘绿时。
云山村,光影变幻的蓄水梯田颇为出彩。愈碎愈美是尤溪联合梯田的显著特征。
第二天凌晨,跟着摄影客栈庄主包老师,仰仗越野车的劈荆斩棘来到半山腰,观赏日出过程的壮丽景象。
旭日初升,云山梯田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可惜长空无云,少了些流光溢彩,没关系,遇见的就是最好的,知足常乐…
红米粥就鲜笋,荷包蛋佐面线,早餐后行车3个小时来到武夷山域内。通常,来到福建都不应该错过武夷山,但考虑到长假旺季景区里的游客密集如蚁,于是逆向思维不按常理出牌,与武夷山景区擦肩而过深情回眸,去莲花之乡,朱熹故里—五夫镇;去岩茶源头,武夷山脚下的下梅村。对于武夷山景区,最精彩的应该留待将来,在将来最好的时间、最好的季节、最好的机缘,再来亲近神往已久的武夷芳泽。五夫镇上的紫阳楼是朱熹故居,而兴贤书院是他讲学的地方。从五虹桥到文献桥之间的兴贤街又称五夫里,朱子巷、兴贤书院、刘氏家祠等古巷和古民居都在这条古街上。这条街,明显是被地方政府着力“打造”过的,年的历史为这里留下了古祠堂、古书院、古民居、贞节牌坊、古廊桥,偏远的地域增大了保存质量及效果,按LG建筑师的眼光,这里的建筑价值、文化价值的段位都不低,但正值国庆假期,即使不收门票游人却也寥寥无几,包括我们一共只有6条友,个中原因,待考,宣传推广不到位抑或其他,建议当地政府重新调研思考。
行走在正午的朱熹故里五夫镇,汗流如注衣衫透湿,朱子的理学虽好,但此时解暑还是得靠一支老冰棍儿和一瓶冻冷饮…
能看到弹棉花的传统手艺,还取了这么有诗意的店名,加上蓑衣斗笠的实物装饰,估计是经过有人“打造”指导过的,无论如何,都令人愉悦。
因为没有做详细的功课,初进下梅村的观感只是不过尔尔,一条浊溪穿流而过的寻常村庄,点缀几间保存不甚完好的祠堂、大夫第,内饰皆无,聊作茶叶卖场,与60元的门票相比,性价比偏低,而与徽州的宏村、西递的精彩相比更加不可同日而语;村里的宣传介绍也被我们理解为旅游通病的自吹自擂,没有放在心上。回家后,恰巧看到央视纪录片巨制《茶叶之路》和《茶界》都不约而同地重点提及下梅村,才知道:对于茶界茶行来说,下梅村确实是如雷贯耳的名字,曾是晋商万里茶路的起点,武夷岩茶从这里最远销售至万里之外的圣彼得堡,盛极一时。惭愧惭愧,失敬失敬!
闽省沿海地区普遍都有“光”饼这种食物,传说是当年戚继光抗倭时发明的便携式军粮。没想到在远离海防的闽北、闽西,光饼同样是普及的日常食物,廉价且美味。下梅村里,大红袍的烘焙香和烤光饼的烟火气在邹家祠堂门前的溪畔氤氲交融…
不舍得正山小种茶汤的唇齿留香,临时起意当晚留宿武夷,好彩还能订到独具特色的老街5号运起时民宿,虽然比平日贵了不少,但还是值得一赞,三层的小楼,首楼别厅将闽域的茶文化与瓷文化美好而精致地展示和服务予客人,让疲惫一天的游人倍觉安逸、瞬间治愈。小巧雅致的餐厅出品不俗,入住后便不想再出门搵食。
随想:在旅途中住进当地的特色民宿,会极大地提高旅行的体验感受。由于民宿客栈的小而精,可以有一个好的交流环境,能分享各种快乐,而且还能得到经营者温暖而贴心的照顾。
插上电源,客房公共走廊里就会弥漫着大红袍的烘焙香气。
正山小种上脑,第三天自然是去探茶问茗,而作为红茶鼻祖正山小种的发源产地桐木关,地处武夷山自然保护区核心地带,平常就已商贾云集,加之赶上黄金周,当然更加不容易进去,因此改访附近的天心岩茶村,不过这里主要是生产销售武夷岩茶,但机缘巧合,我们还是有缘品尝到了心仪的正山小种,并愉快地收入囊中。
在武夷山景区附近的商业街上,用过除了咸没有其他任何优点的午饭后,驱车两小时抵达邵武的和平古镇。
网上查到的资料夸耀说:“多栋明清民宅静静地聚集在闽西北的群山里,形成了这个规模罕见的城堡式大村落。一条用青石板和鹅卵石铺成的老街巷,现在依旧是古镇的商品贸易地,人们在两旁的木屋里居住、做着自己的小生意,街的尽头就是古城北门,有一座两层的谯楼。古镇内的和平书院创办于五代后唐,是中国最早的书院之一。”建筑师LG认为:保存状况不是太好,有价值的建筑不多,即使经过修缮的城楼、戏院格调都不高,做工粗糙。不推荐前往游览。
走完城堡石板街已是黄昏时分,本可以直接前往下一站长汀,但此时沙县小吃上脑,于是又临时起意向南绕道三明市,迂回到沙县去尝尝所谓的正宗沙县小吃。
据说榜列“黑暗料理”排名首位的沙县小吃,准备升级更名为“沙县料理”……《孤独星球》介绍说,沙县城里最受本地街坊捧场推崇的,就是这间“李记”,与印象中遍布各地犄角旮旯的“沙县小吃”不同,这里的出品及味道还不错,是两回事儿。
第四天,在三明市性价比超高的梅园大酒店睡到自然醒,丰盛高品质的早餐后,行车3个半小时到达长汀。网上查的资料介绍说:“长汀自盛唐到清代,一直是闽地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而现在亦是闽西人口最多的县。但城内人车拥堵,喇叭声四起,不断新建的楼房与古老的建筑相互交融,千年的历史早已在浮躁的现实面前显得不那么真实。好在历史留下了诸多的痕迹:重新修缮的城墙之中,传统的街巷格局还在;三座唐朝时期的城门三元阁、宝珠阁和朝天门虽多为后世翻建,但古韵犹存;宋代的汀州文庙、明清两代的汀州试院,这些遗迹虽分散,但足以让我们拼接处那个新西兰作家路易.艾力笔下与凤凰齐名的美丽小镇。”到达长汀时已是下午2点半,按照《孤独星球》推荐的步行路线走起:长汀博物馆—汀州府文庙—三元阁—紫云公祠—宝珠门—古城墙—龙潭公园—云骥阁—上官周故居—刘氏宗祠—朝天门—汀州天后宫,耗时三个钟徒步游逛古城,虽然近三十年破坏严重(引自古城规划展览工作人员语),但重要的节点及标志建筑物都保存完好,古韵遗风犹存。建筑师LG有说法:这是除了云南建水外,我们目前见过保存得最好的原生态的没有过度商业化的古城,当然山西的古城我们还没有开始走,比如说平遥…
长汀博物馆,里面的展览让你迅速对古老汀州的历史以及客家文化有个大致的慨念:原来这里号称是客家人的首都,原来这里也是中央苏区、是红军长征的起始地,原来这里走出了这么多共和国的开国将军,原来这里是瞿秋白的涅槃永生之地……
博物馆出门左手边就是汀州府文庙,建筑群规格形制不大,新修缮的彩绘还算顺眼,最精致繁复的是门口的牌坊,高耸着文庙的标志性华表,看出来华丽的石雕也是新恢复的,但做工认真精致考究。
马路对面就是三元阁,与博物馆(贡院)在一条中轴线上,原是唐代古城门,因此从这里进去才算真正迈入了汀州古城。上城楼的楼梯已封只能环视远观,城门洞里坐着许多聊天休闲的老人,千年前的古城门如今仍然庇护着它的子民,场面温馨而又充满人间烟火气。
穿过门洞来到南大街,鹅卵石的路面颇有些古意,沿街两旁的青砖高墙内是客家的传统民居,最著名的是紫云公祠,但已年久失修,走到尽头是座特殊的古城门宝珠门,为内外双重城门,中间还有养马槽。在街边的摊档上买了四个油炸萝卜盒子吃,美味得难以言喻,才5毛钱一个,现如今5毛钱还能买到东西吗?
经红领巾小朋友的指点,向东穿过惠吉巷,登上古城墙。
现状只有水东桥附近的一段城墙是旧物,其余均是后来照原样重建的。如今又在大规模复建,城墙边公示改造方案供市民提反馈意见。
继续沿古城墙进入龙潭公园,据说古树浓阴下是观赏汀江最理想的地方。由鹅卵石路面一直往上就是云骥阁,传说旧时长汀八景之一的“云骥风月”就是这里。前行便是乌石巷,上官周故居、刘氏宗祠都在这里。
沿着城墙走到满面沧桑、飘摇欲坠的朝天门。这里过去是长汀的东城门,汀江一隔,城门一关,汀州城就是世外桃源。目前城楼里正在展出的是长汀规划展,看到我们认真观看,频按单反相机快门,工作人员主动过来打招呼、激情解说,主题是:为古城的悠久历史骄傲自豪,为近三十年的破坏失修痛心疾首,为古城的恢复前景充满信心。不忘初心,方得始终,敬佩敬佩!
出朝天门后瞻仰到的汀州天后宫,历来是古汀州八县民众朝拜妈祖的圣地。以前以为,只有沿海地区的民众才供奉妈祖…
逛完古城天色已晚,回到城墙下的仿古街,在号称百年老字号的七星饭店试一下传统汀州小吃,今天是中秋节,古城月圆,意境意头都不错。
早餐后从长汀出发去连城,首先到达连城的四堡乡—“明清时期雕版印刷的四大重镇之一,因当年出版禁书《金瓶梅》以及《三国演义》和《水浒传》的合刊本而闻名全国。”虽地处偏远的闽西,却因为曾经拥有发达的传统制版印刷业而辉煌一时。缘此,乡政府的大院里搭建了个雕版印刷博物馆,这也算是一奇吧。博物馆的路牌标识与基层党建的文宣共于一墙、和谐相处,煞是有趣。
在四堡乡西北角离雕版印刷博物馆不足2公里处,隐藏着一座有多年历史的清代廊桥玉纱桥,桥头的百年大树张开枝丫把它掩映在其中,桥底的溪水潺潺流淌,周边的晚稻碧浪连天。
相比有名有利商业化的培田村,芷溪古村规模更大、更原生态、留存古民居更多,这里还没有开发,生活气息浓厚,下午去到时,村里除了我们就没有游客。但留存民居建筑物的状况都不太好,观感基本上就是残垣断瓦、破败颓废,要维护修复目测估算工作量巨大,需要的资金估计也是天文数字。在没有修缮完成之前,不推荐非专业人士前往游览。看墙上的文宣介绍,芷溪村也是当年苏区的红军驻地,杨成武将军就是从这里走出去的。
从芷溪村出来,开始启程回广东,本来往广州方向顺路经停最合理应该是在揭西,但心馋普宁的美食,咽着口水,不惜绕远四十几公里到普宁住宿。经本地朋友介绍,用高德地图导航到本地人心仪的荣华火锅城,精选品尝水晶般莹澈的萝卜糕、流沙绵溏般的炸豆腐、咸蛋黄作衣的蔬菜卷、花蟹打底的潮州海鲜粥……自忖口感味道乃平生所食最佳,借用《舌尖上的中国》导演陈晓卿的话:“没到过潮汕,就称不上是合格的吃货。”吃饱喝足一觉醒来,朋友专门打包普宁特色白菜肠粉送来酒店,那滋味……言尽于此,强烈建议你自己去品尝!
小贴士:
1、关于武夷山的茶
武夷岩茶名满天下,其中最著名的是大红袍。不过,即是在大红袍的故乡武夷山,要想买到真正的大红袍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因为真正的大红袍指的是天心岩龙九龙窼岩壁上那几株母树上所产的茶,自从6年以后这几株母树被严格保护起来禁止采摘。好在茶叶研究所在20世纪80年代初研究出大红袍无性繁殖的方法,让大红袍能够大量传宗接代。
还有就是红茶鼻祖正山小种,这种生长在武夷山自然保护区海拔过千的桐木关,在多年专注出口市场以后,近年有“金骏眉”这样高端红茶爆红市场,引得不少爱茶人士前来探茶。辨别真伪的最好办法还是花上时间来慢慢品泡,当地的茶店一般都提供免费品尝服务。正品的大红袍,汤色呈褐黄色,透亮无杂质,品之过齿留香,入喉初涩而后回甘,绝不会入口就非常香甜。而一流的桐木村正山小种唯一标准就是琥珀色、松烟香、桂圆味。
2、关于沙县小吃
从繁华都市到偏远县城,沙县小吃顽强地分布在国内各处,沙县,也因此成为闽西最著名的地名,远胜过20分钟车程外的地级市三明。不要认为沙县小吃就是扁食拌面这种简单的“情侣套餐”,在沙县县城里,城关的米冻皮、夹饼、烧麦芋包、烫嘴豆腐、金包银;庙门的扁肉,富口豆腐干,郑湖的板鸭、南霞的泥鳅粉、牛肉粉,其丰富程度足以让你对沙县小吃的印象迅速改观。
沙县小吃显然成为沙县旅游最重要的一部分,当地政府为了方便游客,专门在高速路出口处修了一个沙县小吃文化景区,将不少的沙县名小吃的展示店铺都集中在此,价格也没有因为是景区而调高。但是,我们坚持推荐那些地道的、供当地人消费的老字号,如在滨河路索桥头的李记小吃店。道理不言而喻,就好像在广州,上下九路上专门对付游客的小吃店与宝华路上的老字号西关小吃;武汉的户部巷的出品与胭脂路、友益路上的街坊店是一个味道吗?
3、自驾旅行的贴心锦囊
不可完全信任的地图导航,不假思索不作求证就按导航的设计路线行车,容易驶入困境,虽然概率极小,但还是马虎不得,出门在外交通安全是首要原则。按导航路线从长汀至四堡,末段遭遇到的乡村土路崎岖坎坷,虚惊一场。这是多次自驾的经验教训,但又经常在不经意间发生同样的疏忽错误…我们已有十多年的自驾旅行经验,在没有电子地图的时代是靠买最新地图册,上网查地图并打印以及到当地加油站问寻求证当地司机大佬,所走道路反而没有任何问题,还能惊喜走到连地图上还来不及更新的超好新路。等有电子地图,以为更方便快捷了,但导航指示的路况其实并不清楚,有时就会将你引导至泥泞的山路、或正在修建的残路,让你措不及手,进退两难。强烈建议:在用电子导航的同时还是要参考研究地图或上网查寻路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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